《睡莲,晚间效果》
克劳德?莫奈/1907
油画/100×73cm
“只有在吉维尔尼见到克劳德?莫奈,你才能了解他,了解他的个性,他的生活情趣,他的内心世界”,他的朋友和传记作家古斯塔夫?热弗鲁瓦这样写道。1883年莫奈全家搬到吉维尔尼,这是一个位于巴黎和鲁昂之间的村庄。之后,莫奈便着手建设一个花园。对于这个花园,他自己评价道:“这是我最美的作品。”这里是他最后的栖身地,他在此共生活了43年,接待过他的朋友西斯莱、毕加索、奥古斯特?罗丹、克莱蒙梭、保罗?西涅克、皮埃尔?博纳尔和卡耶博特。他们都是乘船来拜访莫奈。莫奈的最大乐趣就是梦寐以求的“水上花园”,既为了“赏心悦目”,也为了“给绘画提供素材”。工程进行起来很困难,因为必须得到当局同意,将流经他房子旁边的诺曼底的艾泊特河的一条支流改道数百米。这个1893年建成的,成不规则椭圆形的“水和倒影的花园”和日本版画中的花园很相似。这些日本版画挂满了他餐厅的墙壁。日文画题的意思翻译过来似乎应该是“飘浮世界的映象”。
一座漆成绿色的日本式的拱形木桥跨越池塘;水菖蒲、百子莲、杜鹃花科的观赏植物和绣球花环绕并保护着池塘。水面上漂浮着粉红色的睡莲。柳树和紫藤直泻水面,使水的色调变得更深更蓝。直到1895年,莫奈才画了第一张池塘和日本桥的花。从1898年起,他又画了些同一题材不同版本的方形画,其中10来幅曾在杜朗-卢埃尔画廊举办的他的新作展中展出。
1901年,莫奈在他的池塘的延伸处又购置了一块地,池塘面积因此扩大了三倍。周围更精致,更具装饰性地种了竹子和日本樱桃树……他还安装了一个水泥槽,以便保护异国情调的睡莲不受水温过热的伤害。1903年至1909年,以睡莲池塘为题材的画重新出现。但是,如果人们在最初的画中还能分辨前景,延伸和周围景致的话,那么,在1904年后,漂浮在水面上的华丽睡莲则开始占据整个画面。
1907年夏,莫奈在画中对光线的处理做各种尝试。所有的竖画都被“一条条长长的光束从上到下垂直穿过”,经过画面的两处阴暗部分,洒满画的下端。《睡莲,晚间效果》一画,在鲜黄、橘黄和朱砂色彩的烘托下,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旋风般强劲的笔触增加了火焰在睡莲云间扭曲上升的感觉,呈现出一片视觉的梦幻世界。这里,没有睡莲,只有一个个暗暗的大圆盘,其中,时有明亮的笔触将它们凸显出来。再也没有空间的标志,只有被画笔捕捉到的光和色彩。
1909年,莫奈在杜朗-卢埃尔画廊展出他在1903-1908年间画的48幅画,他自己为它们取名为:《睡莲,水景系列》。1907年所创作的竖画中的14幅也在其中。画展大获成功。展出的作品只标明日期而没有标题。记者和文艺评论家们立即感受到这个动感和奇特世界产生的视觉效果“所有这些光彩夺目的画流露出完美的和谐,既充满活力,又温柔宁静。我们简直看呆了。但我不无忧伤地想到这些实为一体,相互补充的动人作品即将分散各地,它们只是短时间地聚在一起给人们一个整体的概念,让人们感受到它们抒发的全部诗情画意。从此,人们再也不会在任何地方像我们现存这样看见它们聚集在一起。它们将分散到世界各地,它们仍然精美,但每一幅画只能展现出部分神秘……当然,我们更愿意看到它们全部被收藏在博物馆的某个展室,使人们可以去欣赏它们,去享受它们既壮美又宁静的,无与伦比的画面。”
莫奈很久以来就有画大型装饰画的想法:“我曾想用睡莲来装饰客厅沿墙伸展,占据全部墙面,使人产生置身于无边无际水面的幻觉;在那里,因工作而绷紧的神经将得到松弛,就像这些水一样,不再流动,静止休息。这间屋子还可以给居住者提供一个在开满鲜花的水族馆中央静思的机会。”
这个身处不断扩张的城市中央的迷人小岛一直存在……莫奈在长达4年的沉寂后,从1914年起,投身于“大型装饰画”。1918年11月12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次日,他写信给克莱蒙梭,提议捐给国家一套装饰壁画,为此,他画了又画,直到1926年去世。1927年5月17日在杜伊勒里宫的柑橘园,人们发现装饰着“水和倒影的风景画”的两个圆形大厅,这是一个由阴影和光线组成的、水上漂浮的世界;时间暂时停顿下来,每个人都沉浸在画家的一项最富诗意、最具革命性的创作中,尽情地思索,遐想。
《戈迪拜尔夫人》
克劳德?莫奈/1868
油画/217×138.5cm
《卡米耶》在1866年的沙龙上展出,这幅画受到很多赞扬,例如作家左拉写道:“我不认识莫奈先生,我甚至相信以前我从未看过他的画……对,这是一种气质,这是一群无男子气的人中的一个男人。瞧那些邻近的画,瞧它们在这扇打开的窗户旁做出一副怎样可怜的表情。画家不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还是一个敏感能干的解释者,他知道描绘每个细节,不陷入枯燥无味中去。”这些赞扬使画家的父母安心,他们希望看到他走学院派的道路。肖像画是最受青睐的主题之一,在官方画展上展出肖像画预示着莫奈的光辉前途。他对自己即将取得成功满怀信心,投入到雄心勃勃的计划中,《花园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卡米耶的减速肖像画,是在室外画的,为1867年的沙龙而作,在这幅画遭到展出作品评选委员们的拒绝前,批评就已铺天盖地,例如,在他经济处于极端困难时,居斯塔夫?库尔贝的批评使他深感不安,而那时卡米耶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让。面对债主,艺术家逃走了,躲到勒阿弗尔的家中,而卡米耶一人留在巴黎,得到慷慨的巴齐耶的帮助。
一心想工作,想挣钱回到到首都的莫奈于1868年9月3日接受了勒阿弗尔商人戈迪拜尔先生的订货,后者订购妻子的一张立像。毫无疑问,1866年画家在巴黎的成功消息传到了这位富有的合伙人的耳边。深受1866年作品的启发,这次构图他重新采用了先前模特儿的姿势,只是换了个方向,人物则被安置在了室内,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在一个可以让卡米耶走动的不精确的空间里,用多种色彩和用于识别模特儿的社会地位的丰富色调来代替从前的深色底有绿色条纹的简单色调:戈迪拜尔夫人在画的中央,她身着一件黄绿色的连衣裙,裙子在她身后散得很开,裙子上饰有白色花边的翻领,翻领上有一个金首饰,她被一块红、黑、白的披巾裹着。一部分显现在饰有花的图案的棕绿色挂毯上,图案是用画笔几下画成的,一部分显现在镶红边的蓝色帷幔边。在她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块深色布料和一个有脚的玻璃器皿,器皿里放着两朵绿叶茂盛的黄玫瑰。人物的头转向左边,转向没有任何装饰成分的画的部分,显现在观众眼前的侧影,在黑色耳环和浓密的头发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与两朵放在桌子左侧的玫瑰花做出呼应的那两只手,看上去是在做着一种人们在当代女子肖像画中经常见到的动作,好像是一种人们在当代女子肖像中经常见到的姿势;左手正在脱她还戴在右手上的手套。这幅画令人想起,在参加沙龙画展的前一年,画家卡罗吕-杜朗为其妻子画的题为《戴手套的女人》(1869,奥赛博物馆)的画,除非是受爱德华?马奈1862年画的《戴手套的女人》的影响或是此画的改编。
莫奈作画的笔法看起来自然、洒脱,对某些内容他不作精确描绘而只是点到为止,这就使其具有了影射特征。这些都是一幅地道的古典画之独立性标志。这是画家的最后的一幅伟大的肖像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偏爱画风景画。这幅画代表他早期绘画生涯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