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连续的锐角曲折、幅宽被强制压缩的长方体建筑,像具有生命一样满腹痛苦表情、蕴藏着不满和反抗的危机,令人深感不快。丹尼尔。里伯斯金设计的“柏林博物馆(犹太人博物馆)”的整个建筑,可以称得上是浓缩着生命痛苦和烦恼的稀世作品。
里伯斯金称该博物馆为“线状的狭窄空间”。理由是在这座建筑中潜伏着与思想、组织关系有关的二条脉络。其一是充满无数的破碎断片的直线脉络。其二是无限连续的曲折脉络。这二条脉络虽然都有所限定,却又通过相互间的沟通,而在建筑和形式上无限地伸展下去。依据相互离散、游离的处理手法,形成了贯穿这座博物馆整体的不连续的空间。这二条脉络是“犹太人博物馆”的特征,同时又是里伯斯金所特有的“二元对立,二律背反”的观点。柏林的痕迹,不仅仅是物理的,据说其中还有说不清因果关系的根源,或者是既往性夹杂在里面。从德国人和犹太人的外在关系来观察,他下了这样的结论。他执着地追求曾对犹太人的传统和日尔曼文化做出贡献的作家、音乐家和艺术家们的生活踪迹,并将其模式化。
这是该博物馆所要表现的第一个内容。该博物馆共有4个隐喻情结,其二是根据作曲家阿诺德。施昂拜格未完成的歌剧“摩西和阿龙”的脚本而构成的。在此处,表现了由于歌的存在,而歌词不清,相反,歌不存在,而能帮助对歌词的理解的不合情理性。
第三,在大屠杀年代被驱逐出柏林,在里加和乌其的强制收容所中死亡人的名字和死亡地名。第四,是以瓦特。本杰明的“一侧通行路”形成的。沿着曲折型建筑,引入了60个连续的断面。如此一览“犹太人博物馆”的话,正如街谈巷议所说,里伯斯金充满晦涩的形而上学的超俗的思考,对我们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接近的。
例如:对“犹太人博物馆”的第四种表现的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他从自身的体验,给予了非常明确的解释。他是在纽约、伦敦、米兰、波士顿、那不勒斯等地居住过的多国籍派,也是典型人口移动派。他对我的“这种多国的生活方式对你本人的作品有什么影响?”的提问,回答是“的确有影响。但现实却相反,工作产生了这种必要性。”“不在一个地方长住,不被一地的传统习惯束缚的生活方式,正反映了当今时代的新状况”。在世界各城市,不是作为当地人,通常是作为异国人,又是作为局外人而存在(being)的他,同时又作为当地人而非在(nonbeing)的存在。不能作为异国人存在的理由,又成为,作为当地人的理由的这种双重自相矛盾的逻辑,是符合“犹太人博物馆”所体现的观点的。一种艺术,由于作为其核心的主体的丧失,例如像没有情节的文学,没有旋律的音乐那样的没有展示品的博物馆,其不存在性、非在的存在性的缘由,好像已是新型文化形式的一种倾向。
充满被驱逐、遭受屠杀的(成为不存在)犹太人的悲痛与苦恼的“犹太人博物馆”,仅仅超越了设计的特异性和观念的前卫性,将一个民族的悲惨命运的历史封印而已。同是一个犹太系的音乐家古斯塔瓦。马勒,所内含的如在第九交响曲所奏出的旋律那样深沉暗淡的精神才是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