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康(Louis Isadore Kahn)简介
家庭和童年教育
1901年2月20日,路易?艾瑟铎?康(Louis Isadore Kahn)出生在波罗的海的萨列玛岛。这是爱沙尼亚的一座小岛,当时处于波兰统治下。康,是一个犹太家庭的"姓"。路易的父亲是一名虔诚的犹太教徒,母亲伯莎出身于名望甚高的门德尔松家族。伯莎?康与德国浪漫主义作曲家费列克斯?门德尔松是亲戚。当时,门德尔松家族的这一支移居于波罗的海东岸已历数代。伯莎的祖父摩西?门德尔松是18世纪德国启蒙运动中有名的犹太哲学家,定居与拉托维亚首府里加。她的父亲则是里加城里颇具声望的犹太希拉,当其谢世时,全城为之点燃白蜡烛。其时,里加人口达20万,是波罗的海东岸最繁华、发达的城市。虽然不若费列克斯?门德尔松那般在乐坛享有盛名,伯莎?门德尔松也曾是一名才能出众的竖琴手,同时,还是著名文学家歌德和席勒的崇拜者,路易?康自幼年起就处于他双亲的文化熏陶之下。自然,宗教,音乐以及歌德、席勒等人的文学作品,自小即成为路易?康的精神食粮。因此,18世纪以后,德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思想主流--浪漫主义以及新柏拉图主义演变成存在主义,对路易?康形成了相当大的影响。这些影响,在童年时即已存在,而路易和伯莎的母子之情甚笃。即使成年之后工作十分繁忙,他也经常与其母亲抽空长谈。这位聪敏的母亲在路易?康的成长中也是一位良师益友。
路易?康一家于1906年移民美国。美国的"第一代移民",总是带有强烈的母国特色,因而也常常与这一新大陆上的新型社会难以融合。各不相同的民族传统,价值观以及血缘关系,是移民们形成了一个个以各自传统文化为纽带的小社会。在今天美国,沿一条街道驾车而行,从各种宗教建筑的式样可以清晰的辨认各个街区居住者所属的教派、原国籍。同样,本世纪初,路易?康一家落脚的地段是北费拉德尔菲亚老城中一片讲高昂铿锵柏林德语和意第绪语的犹太教街坊。1912至1920年间,他先后在费拉德尔菲亚中心和公立工业艺术设计学校求学。期间,他的绘画技法也有相当进步,因而多次获奖。结束中等教育之前,已得到费城艺术学院的艺术奖学金以进而专业绘画艺术。青年时代的路易?康显露出了不同凡响的才艺。这些先天和后天的禀赋,是他终于成为一代名建筑师的条件。
自大萧条到二次大战间的康
1932年由建筑评论与历史学家希契柯克和菲利浦?约翰逊以《国际建筑艺术》为标题的展览,其目录封面上第一次正式使用了"International Architecture"。这也许可以认为是新古典主义和新浪漫主义在美国失宠的时刻。
1924年毕业之初,路易?康在费城城市建筑师丁?莫里特的事务所里从事1926年费拉德尔菲亚建城150周年纪念的规划设计工作。1928年,他到欧洲游历,又到保罗?克累特的事务所里短暂地工作了一段时间。总的状况,是一名"静悄悄"地工作的建筑学硕士,默默无闻。许多与康同时代同命运的人,竭尽所能地去迎合"国际建筑"新潮流。然而,路易?康,并没有简单地皈依到现代运动的大旗之下。他被勒?柯布西耶的作品所触动,那轻灵简洁的工业化材料,抽象的几何形,大规模的城市改造计划,使他大为惊讶。但是,由Beaux-Arts体系造就的康,其整个精神仍然归属于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建筑艺术。
1935年起,路易?康开设了独立的事务所。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先后和乔奇?豪,奥斯卡?斯东诺洛夫等合作开设事务所。自大萧条时期,与一些城市规划工作者,如克莱仑斯?斯登,亨利?莱特等人建立起来的友谊,也使路易?康有机会从事一些城市开发性设计。在将近20年的经历中,他的生活是一段并不令人羡慕的苦斗。
"《奥斯卡?斯东诺洛夫和路易?康建筑师事务所》与N?克朗海姆工程师(康的结构和设备工程师)以及L?麦卡列斯特建筑师事务所共用一座老房子的顶楼。这座房子的主人时《晚间新闻》报。建筑师们的工作空间,与报社编辑部休息和午餐用的房子相互挨着,中间隔以脆弱的纤维板。由此,可以俯瞰几台繁忙喧闹的活字排版机。相邻的,还有一间巨大的公用厕所。编辑们、工人们的各种笑谈和新闻,透过板壁飞入绘图人员的耳中。白天有北侧、西侧的窗户为事务所照明,夜间则是吊在绘图桌上方里白外绿的伞形灯罩下刺目的灯泡…。绘图员们一星期工作60小时,路易?康本人连星期天也干工作。他经常对他手下的人说:'来啊,干上一两个小时'"。
"康没日没夜地与绘图员一起工作。嘴里不是一支雪茄,就是一支卷烟。手中是一支软铅笔或炭棒。他总是一边叙述着自己的理论、原则,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在草图上画上永无休止的线条。有时,一个成熟的念头随着铅笔或炭笔逐渐明晰地出现在纸上。有时,可能依然是一纸混沌,有待于绘图员再画成草稿来和路易?康作另一轮摸索。"(摘自绘图员D?惠斯等的回忆。)
战时,全国的建筑活动也都为战争服务。材料使用有相当严格的限制。斯东诺洛夫、豪、康等合作,在费城、华盛顿特区和宾州的其他城镇设计建造过一些公共住宅。路易?康也还为一家制造厂商设计过成批生产的"战时房屋",但没有得到投产的机会。…
建筑师这一另外行欣赏的职业,于某些真正有所追求的建筑师而言,决非那种东抄抄西凑凑而财源不竭的行业,认真创作的建筑师,于任何其他艺术领域的创作一样,总面对着其味无穷的探索,然而也常常是苦乐参半,或者说这种无穷的探索根本就是一种五味杂陈的合剂,甘苦何须一辨?路易?康的早期奋斗,正是这一类型建筑是相当典型的生活经历。也许,正是这段经历,使康在50年代飞速步入了名建筑师的行列。
50年代脱颖而出
历经30年的摸索与彷徨,路易?康终于在自己的事业中迎来了转折点。人们把耶鲁大学艺术化浪的扩建项目,视为康的成名之作。在纽黑文这座大学城中,时至路易?康接手这一项目时,新建筑并不多,它象哈佛大学那样,充满着英国剑桥、牛津一样的学院气息,建筑亦然--古老灰黯的石材建筑,厚重的历史形式和体重,从哥特、维多利亚到折衷主义。在如此浓郁的历史主义环境中,康的设计显得十分拘谨。沿教堂街的立面,他小心翼翼地使之与原有的建筑在色彩、表面质感以及线面划分上保持统一,在建筑细部处理上简陋、粗糙,地位谦卑。从这一侧看,扩建部分犹若狗尾续貂。然而,在室内和面向室外展坪、绿地的另一侧,康大胆地运用了钢和玻璃以及流动空间、三角形密肋楼盖结构外露等典型的现代手法。在室内,他首次以一些简单几何形作为空间构图的"元"。那融结构、空间构图、装饰和设备管线与一体的三角形密肋楼盖,把勒?柯布西耶的朴野主义,奈尔维的装饰性结构等手法--现代建筑运动中最为人称道的精华,汇集一体。这一特色,由这时起成为路易?康的个人风格中重要的一个方面。这种照顾历史环境,又竭力求新的二元的做法,显然是在两重压力下的风格"复合"--时代的压力和耶鲁这一具体环境的历史压力。如果说,耶鲁大学艺术画廊扩建工程呈现的是某种比较浅表、比较生硬的"符合",那么稍后的特雷顿犹太人文化中心以及1957年之后完成的宾夕法尼亚大学理查德医学研究大楼,已呈现某种非压力加工式"复合"而成的二元,而是传统与现代在各个方面的交织。
在这种"交纸"的过程中,路易?康从幼年起积蓄的文化素养开始并发出异彩。他不但有设计作品问世,而且作品常常伴有自成一格的理论作支持。他的理论,既有德国古典文学和浪漫主义哲学的根基,又揉以现代主义的建筑观,东方文化的哲学思想,乃至中国老庄学说。他即从事建筑创作实践,又先后在耶鲁、普林斯顿和U?Penn从事建筑教育,应邀在许多国家发表演说、文章。在建筑理论方面,他的言论常常如诗德语言一般晦涩、艰深、令人费解;然而也确如诗句一般,充满着隐喻的力量,引人尔有多义。他的实践,似乎为这些诗句般得理论做了注解;而他的理论,似乎又为他的实践泼洒上一层又一层神秘的色彩。在20年的巅峰状态中,他的作品遍及北美大陆,南亚和中东,他的弟子成为今天美国以及其他国家建筑界、建筑教育界的中坚,而他的建筑思想,更是风靡一代又一代的建筑师。因此人们崇奉他为一代"建筑诗哲"。盛名之下的路易?康,对待他的作品仍然持30年代的严谨工作态度。他自己每周工作80小时以上。他的雇员们往往也被迫每周工作80小时以上。雇员们回忆道,周末是令他们不安的。因为,平时康没有太多时间静下心来考虑正在进行中的设计工作,周末于他就格外可贵。他总是趁周末钻到事务所里,就他最为挂心的设计项目,抓住任何一个遇到的人一起从事方案修改。这么一来,某一方案的设计负责人(project architect)在星期一早上于自己图板上见到的可能是一张新的草图。他必须赶紧看懂它,在赶紧画出来,以备康不时过问。这种变幻不定的修改,于一般人而言,简直太过分。人们很难在前后两次方案变动中捉住康的思绪,然而,如果把一个项目的三、五次,以至七、八次大修改的草图放在一起来看,一种由衷的钦佩,会在心中升起。